法国作家司汤达写过一本《论爱情》,在他生活的19世纪并没有成为畅销读物,到他身后却慢慢成了有口碑的爱情指南,被人们广为引用。他在书中推演了一种爱情法则:“男人用千种至善、万种至美来装饰他已赢得其芳心的女人,从而感到其乐无穷;志得意满地让幸福的细节在脑海里反复重演。这就好像夸大一件刚刚落到我们手里的贵重财产的魅力,虽然这财产是何物尚属未知,但是我们笃定对这物什的拥有。”
尤其对于艺术家而言,对爱恋对象的图像是渴望全然占有的,而他们的作品也全然可以当作这种司汤达式爱情论的清单来呈示给观众。
是的,爱就是一种恋物癖。
封面大图在反复争论后,选用了比利时现代画家勒内·玛格利特的代表作,一对蒙面拥吻的《恋人》。它还有另一个名字:《盲目》。这一经典画面,也许会让人隐约感到不安甚至恐惧,而在我看来,这种不安恰好是因为它隐喻了爱情最真实的意象:在神秘的吸引和不顾一切的接近中,爱情实则还有太多陌生的面目和无形的界限。
爱情的五副面孔
人生有如朝露,功名、爱情不过一瞬。既然如此,只需刹那的绚烂与温存就好,又何必祈求长久呢?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古来多少爱恨离愁,尽在四目相对之间,而难以言表。《洛神赋图》的传情达意,令人黯然销魂之处,也正在此。

“在散步的过程中,如果我的手偶尔拂过她的手,我的全部神经都会颤抖起来,我立即会听到周围的水果如雨点般掉下,那是我半熟的色情幻觉的果实,仿佛我触到的不是加拉的手,而是一个真实的庞然大物,它凶猛而且过早地晃动着我仍然还脆弱的欲望之树。”
达利在自传中这样回忆了他当时的内心荡漾。大概是在他们第三次见面时,达利和当时还是“艾吕雅夫妇”的二人相约去游泳,隔着窗户,他就从加拉的裸背上认出了她。

达利画作《加拉的实体与虚像》(1945)
也许嫉妒正是这样一种情感:在自我的焦虑、愤怒和自卑不断放大的同时,爱情本身反而退缩到了次要的地位,嫉妒者愈觉得自己卑微,眼中愈发没有他人。蒙克半生都为这种扭曲的情绪着迷,大概是因为深陷其中而看到了人性的可怜、可悲与可笑之处。无论从浓度、烈度还是苦涩的程度来讲,爱情中可能没有更适合蒙克的“心理素描”的素材了。

1938年,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在他位于艾可利的冬季工作室
我喜欢尤瑟纳尔《火》中的一句话:“我们之间还胜于爱情的:一种心照不宣。”在与现实生活的推搡拉扯之中,这种关系显得苍白胜纸,所以我们在艺术里寻找它。
每一种热情,都会带来褒奖,也会带来刑罚。“爱情是一种惩罚。我们受到惩罚,是因为未能始终独来独往。”这不仅是罗丹与卡米耶的问题,这是拥有独立人格的我们,所要面对的共同问题——我们啜饮蜂蜜,我们手持利剑,我们要相互依偎,也要彼此分离。

罗丹《吻》
她对他的爱成为浪漫奇迹的不竭源头,也成为永恒的创作主题。《生日》《散步》《飞翔在城市上空》和《双重肖像和一杯葡萄酒》中,他们相亲相爱,快乐地飞上了天。而在《红色恋人》和《灰色恋人》中,两人卿卿我我相互缠绵。

夏加尔画作:《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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